“他就不怕妖帝怪罪?”“妖帝不喜皇太女,有意扶持百胜王与她争锋。只要雪岭关没有真的被攻破,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。”花将军早已看透了局势。她自诩一身修为不弱妖帝,又有兵权在手,民心在握,不惧朝廷那些勾心斗角。却没想到,百胜王竟会把手伸向她身边人,害了阿蔓性命!花将军恨得咬牙切齿。“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古青言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她。一日之内从人人敬仰的战神成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,任谁也难轻易过了这道坎:“难道就一直关在此处,任人诬赖吗?”“关?”花将军冷哼一声,“拿什么关?这座连你也关不住的地牢?”她又指指头顶上的那朵牡丹:“还是那废物妖帝随手给的一个法器?”“既然关不住,你为何……?”古青言奇道。花将军声音低下来:“我只是……不知道该干什么了。”若为国,无明君可以效忠;若为民,往日一心守护的万千百姓如今却视她为妖女,恨不能杀之而后快;若为亲,她在这世上举目无亲,为数不多在意的人也接连离她而去。她抱着怀中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为她留下的长剑,不知归途。空气都沉默下来,古青言也不知如何安慰。“不管今后如何,总要先从这里出去再说。”古青言站起身,指尖凝出一道银光,正要对着虚空划下。谁知指尖尚未落下,那空中竟自己裂出一道缝隙。这是笼罩地牢的大阵被精通阵法之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通道。缝隙越来越大,直至能容一人通过。一道身影长身玉立,从缝隙中走出:“青言,你怎么样?那百胜王如何为难你了?……”无穷无尽的问题一齐涌来,却在问了两个后戛然而止。睿安看着古青言身后的花将军僵在原地:“植妖族这般穷困,连这般重要的要犯都无法获得单独的牢房吗?”古青言看了看一墙之隔自己那间空着的牢房,解释道:“是我自己过来的。”睿安大脑飞速运转,确认过花将军并不认识从前的自己后,缓缓吐出一口气:“百胜王派人将守边村围住了,说物妖族使团有通敌的嫌疑,将我们软禁了起来。我猜到你可能出了事,就赶紧想办法溜出来找你。”古青言安抚地拍了拍他:“我没事,先出去再说吧。”睿安的法器是古青言所赠,可以直接定位到她腕上的银镯。他本是只打算带古青言走的,但既然到了花将军这里,那索性一道带走好了。他转向花将军,正要说什么。自他进来以后一直目瞪口呆盯着他看的花将军冷不丁开口:“阁下可是安隐怀安大人?”战士军前(十二)她脚履平地,却仿若……这是睿安再次来到边境战场后第一次被人认出来,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。正当他犹豫是装傻充愣还是坦荡应下的时候,古青言那边已经将他卖了个彻底:“将军从前见过他?”花将军摇摇头:“并未。”“那将军如何识得?”古青言有些惊奇。花将军看向睿安,站起身郑重行了一礼:“从前我还是一棵木棉树的时候,将军在我身边饮酒,曾提起过物妖族来了一位安大人,傲骨铮铮又深明大义,不拘泥于一族小利而是为整个妖界生民计,十分叫他佩服。”睿安未曾想时过境迁后还能收到这样的评价,怔愣了一下,被古青言戳了戳才回礼道:“二位将军抬爱了,安某如何担得起这般赞誉。”两人又客套地互夸几句,古青言受不了了,插在两人中间:“先不讨论他担不担得起的问题。”她看向花将军:“即便你家花无战将军同你说起过他,你们并未谋面,你是如何能认出他的呢?”睿安也反应过来,不解的看着花将军。四眼灼灼,花将军道:“村中有听闻了安大人的事迹十分仰慕的姑娘,不知从哪里买来了安大人的小像,还挂在我的枝头,向月老许过愿。”古青言:睿安:“最多的一天,同时挂了五六张呢。”花将军补充道。古青言:睿安瞅着她,抿唇笑笑,低下头去。地牢终究不是闲话的好地方,古青言打算用银石化两个傀儡在此处,代替她和花将军。一摸腰间,这才想起穹银袋方才被那君奴拿了去。“你带银子了吗?”她问睿安。“出来的急,未曾带着。”睿安摇摇头。她又看向花将军,也只见她摊了摊手。古青言微笑,已经许多年不曾过过这样兜比脸还干净的日子了。